绝崖,是你赢了

【卡辛Sins同人】择日而死

灵感来源是明日方舟的弃武从医的剑圣闪灵,不过杀戮兵器的宿命大概是逃不开的吧……其实我还挺想看到近卫职业闪灵的【跑偏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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择日而死


结束了。

我单膝跪地,右手拄着刀,环视四周的遍地尸体,粗重的喘息难以平复。

结束了,我活着,而你们死了。

这些尸体里,有人类的,也有机器人的。那个机器人君临天下的时代已经遥远得如同传说,经历过数百年的大毁灭之后,日渐强盛的人类和苟延残喘的机器人又走上了纷争的道路,历史再次重演。

然而我对这次战争的结果如何并无兴趣也无期望,我只关心自己的生死。

这一次,我又活下来了,这意味着我的死期依然是个未知数。

明确到这个事实之后,我忽然觉得视野一片模糊,呼吸也骤然平缓,甚至接近停滞。

然后我才感觉到腰上那条贯穿伤钻心般地疼痛。

“哼。”

我撇撇嘴,想挤出一丝笑容,却因痛觉作祟而五官扭曲,想必是副滑稽模样。视野愈加混沌,我感觉一团黑雾正在眼前无限放大,终于,它遮蔽了整个天地。

我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。

再次醒来时,已是深夜。

刚睁开眼,我一度以为那团该死的黑雾还在占据我的视野,直到篝火那和煦的光亮扯碎了黑雾一角,闯进我的眼中。

“我还活着…”

我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,嗓音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喑哑。没想到的是,因为这句话,我才发现篝火旁那团深色物体原来不是大石块。

话音刚落,那个褐色的“石块”便动了起来。它转了个面,看来是个活物。

那些是亚麻色的破败布料,一动不动的时候,在这昏暗的火光中可真像一块大石头,可是,“它”终究动了,甚至于开口说话。

“你醒了,感觉如何。”

听声音是个年轻的人类男子,不是机器人那特有的带些锈蚀感的电子音色,我松了一口气。而且语气温和,听不出攻击性,我更加放下心来,因不明就里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。

“活着就好。”我想也没想就说出这句话。

男人拿起一根长木棍拨拉着烧得不甚旺的篝火。我注意到他从破布罩袍下伸出的那只手被绷带密实地包裹着,一只瘦长的手。

“独行的人类女性,着实少见。”他说。

“我本来不是一个人,我同伴下午刚死。”说话间,身边那一地尸首的情景又浮现在我脑海中。类似的景况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其实并不少见,同伴也换了好几茬了,也不知怎么,只有我的死期一直未定。

男人闻言沉默半晌,然后只叹息了一声,便不再说话。一时间,只有毕毕剥剥的篝火燃烧声充盈天地间。

虽然伤口依然很痛,但我已渐渐有余力搞清眼下状况。我的衣服被脱下来盖在身上,脚边还放着我那破旧的革甲和朴刀。摸了摸身上,密密实实的绷带缠裹着我的腰,手法很老练,感觉应该还敷了药。我的脑袋下面还垫着自己的腰包,原本梳成马尾的浓密金发已经散开了,被整齐地拨到了一旁。

“你是云游医者?”我发现自己的嗓音不似先前那么沙哑,这是愈加清醒的表现。

“算是吧。”清澈的嗓音也再度响起。

“独行的云游医者,着实少见。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。

“我确实没有同伴。不……很久以前有过。”

“哦…”我听不出这句话里弥漫的是寂寥还是释然,便不知如何回应。

不知不觉间,东方竟已破晓。又是新的一天。

“谢谢。”望着渐渐铺满天空的黎明白色,我冷不丁冒出一句。虽然我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说过这句话了,尤其对象还是一位极其稀有的云游医者。

男人没有回话,过了半晌,我听到一阵布料摩挲的窸窣声,一转眼,这个深夜里浑似石头块的大活人就已走到我身前。

我感到一只稳定有力的手搭在我肩上,扶着我坐了起来,然后便是一只水壶递到了我眼前。

“喝点水吧,昨天你就有点脱水的迹象。”

我伸出手接过水壶,抬起头来,终于看清了他的脸。

“……”

“喝啊。”他看我迟迟未动,稍带焦急地催促道。

只因我已看呆了。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。

双眸的颜色比我见过最澄澈的天空还要显得湛蓝,宽大兜帽下露出的黑褐色刘海和微卷鬓发将肤色衬托得更加白净,五官是那么温和相称,除了眼神中流露出的沧桑忧郁,时间仿佛没有在这张脸上刻下任何痕迹。

我恍然大悟,一下子又紧张起来,脱口而出:

“你是机器人!?”

这个世界,人类大部分时间都在被倾轧折磨,无论如何也及不上这些造物的完美精致。也曾有人称赞过我的外表,然而我也很清楚,岁月和自然,以至那些明面上的敌人们,对人类是多么冷酷无情。

他呆了一瞬,神色很快转为冷冽,看得我更紧张了,他却说:

“那又怎样?”

他硬把水壶推到我嘴边,站起身又走回了已渐渐熄灭的篝火旁。我这才注意到那身宽袍子看着空荡荡的,似乎与他原本的身形并不相称。

人类对机器人总有种天生的敌意,即便他明显比我平日里面对的大部分机器人都要高级得多。我眨巴眨巴眼睛,终究是乖乖把水喝了。

如果他真要害我,犯不着还搭上点绷带,是吧?

水真好喝;机器人云游医者,真少见。

无论如何,我终于平静地接受了这位机器人医者的善意,并主动提出直到伤养好之前都不会断然离开。虽然我可能做不到像他那样一视同仁:我如此做只因他是我的救命恩人,而他却能善待所有遇到的伤者与病人——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遭受苦难的生灵——有人类,有动物,也有像他这样的仿生机器人,他都会尽力救助。

这样的世界里,又怎会事事遂人意。有的时候,他能把那些遭难的救回来,比如我;但更多的时候,他只能在一番无谓的努力之后,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消逝。他一直习惯于一语不发,唯有一次,我看到他用空茫而悲悯的眼望着远方,然后听到他轻声说:

“我还是不擅长。”

不擅长?指什么,救死扶伤吗?我不太明白,因为在我看来,他作为医者的手法已十分娴熟,只是,可用的资源真的太稀缺了,这个世界本身也吝于释出多少善意。

没想到,直到现在,眼下,此时此刻,我才大概明白了他那句自语的含义。

一刻钟前,这里还是一片荒无人迹的平原,一刻钟后,就已化为战场。

只因一群野盗机器人从岩山后骤然出现。

“啧。”我的伤已好了泰半,条件反射般地从革甲后背的刀鞘里抽出朴刀,稳稳握于右手。大部分机器人对人类的敌意也是“天生”的,是原本就写在他们程序里的,我必须防范,并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抗击。更何况,野盗机器人是这片大地上最不讲理的恶劣存在,只会无差别地破坏、掠夺他们碰到的一切。

我紧盯着蠢蠢欲动的野盗,用余光扫去,发现医者竟然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。

“喂”,我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,我没问,他也不说,“你退到我身后,这几个有点扎手,不过我还应付得来。”

他却伸出手,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,然后缓步走到我身前。

我大惊,看着他并不高大伟岸的背影,说:“你想干啥?这些可不是病人,是野盗啊!!”

然而我只听到无奈而悲切的一句话飘散在干涩的空气里:

“战场上根本没有救赎。”

下一个瞬间,我视野中的背影就已消失不见。

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袭来,掀起了地上的沙尘,我不由得立时闭眼偏头,等到再睁眼,眼前已是我短时间内无法很快理解的景象了。

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野盗机器人之间敏捷地穿梭着,那些挥出的拳脚攻击看似飘忽,却有惊人的破坏力,令人心悸的金属破碎和惨叫声一时不绝于耳,在荒原上被无限放大。那身亚麻色罩袍和陈旧的绷带已经落在地上,被机器人践踏着,如果不是看到这些东西,我甚至不敢确定那道凄厉的白色身影,就是医者。

即使顶着一样美丽的脸庞,但此时这里已没有仁心仁术的医者。

我只能看到死神。

在近乎单方面的屠杀下,野盗机器人仿佛转眼间就已被全部破坏。

我默默看着那道纤长的背影,看到他转过身来,胸前一抹刺目的红。

“卡辛。”我说出了那个记忆中的名字。

“你知道了。”他的表情平静到令人生畏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“当然,传说虽然久远但也广泛,我原以为世界的毁灭者只是无稽之谈。”

一种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浮现在他脸上。我忽然仿佛下定决心一般,迈步走到他面前,说:

“可是我觉得,你还是比较擅长救人。”

我没有给他做出回应的机会,也没有给自己去看他作何回应的机会,立刻转过身去大步走开,没有回头。我的伤好了,应是这样的。

我想,我可能害怕看到他的反应,也或许,看过这般场面之后,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。

无论如何,是这个传说中的死神,给了我择日而死的机会。

别了,医者。

——END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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